江戶時代的TOP藝術社團——歌川派
2022-03-21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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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WORD
日本江戶時期應運而生的浮世繪藝術,給藝術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影響力。作為平民藝術的浮世繪,在深受大眾喜愛的同時,也為一批人提供了展示藝術才華的空間。隨著江戶浮世繪的興盛,逐漸發展出許多獨立的派系,各自有著獨特的畫風和樣式。此次竹空間即以江戶時期最大的浮世繪流派歌川派作為主角,為大家展示TOP級浮世繪社團的魅力。
歌川派是浮世繪界中最大派系,據記載,在鼎盛時期學生多達200余人,當今留存的浮世繪作品幾乎一半以上都是歌川派成員所作。耳熟能詳的歌川廣重、歌川國貞、歌川國芳、歌川豐國等等,這些TOP級浮世繪畫家都是來自歌川派。
歌川派是由歌川豐春所創始的,雖然豐春只收了5位學生,但在他去世后,由學生歌川豐國接手并帶領歌川派成為 19 世紀時最著名和最強大的浮世繪派系。歌川派廣收門徒,吸引著各界熱愛浮世繪的人前來學習。這些學生并不都屬于歌川派弟子,而是只有等他們的技能得到認可時,才會有機會獲得師父授予的“歌川”名號。此外,下一任歌川派門主的抉擇也會于歌川家族會議上決定,主要是靠浮世繪技能及其性格所決定的,排名越高者,被選中的機會就越大。
歌川派由于其成員眾多,且勢力龐大,所屬成員有被賦予自由出入各藩國的特權,同時還被授予一定程度的出版權,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江戶時代的傳媒與歌川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歌川派所創的宣傳畫與海報,取材皆為當時戲劇界、文娛界最流行、熱門的主題,學生們也不僅是畫圖刷版而已,他們還會報導市井新聞,以及各界活動等,相當于現代的雜志報刊。在如此有氛圍的藝術社團中,是如何培養出的TOP級浮世繪畫家的呢?由此往下,慢慢揭曉。
TIPS:
日本有一傳統,師徒輩的承襲是當學生繼任為門主后,學生會同時繼承師父的名號,并在后添加二世、三世等便于留檔。這也就理解為何歌川國貞有著歌川豐國三世的之稱。
稱霸浮世繪世界的基礎
01
創始人-歌川豐春(1735-1814)
歌川派的創始人歌川豐春,生于神奈川縣伊勢原市歌川村,故取名歌川。豐春初入京都,他先拜鶴澤探鯨門下學習狩野派繪畫,后赴江戶成為石川豐信的學生。最初豐春在大阪畫販賣用的繪馬(日本寺廟用于給公眾許愿的繪牌),據《武江年表》記載,安永年間時豐春已頗為出名,因他浮繪技巧尤為精妙,世人稱其為浮繪名家。但豐春的作品數量相比于其他浮世繪畫家卻要少得多,有一說法據說是因他妻子家境富裕,所以豐春不靠繪畫來維持生計。
豐春對浮世繪的發展也為其奠定了成立歌川派的基礎。他通過反復研究西方的銅版畫及透視學,學會了正確的構圖視角,將浮繪從近景變成了遠景山水畫,后來又發展形成了葛飾北齋和歌川廣重的山水版畫。天明時代后,他開始以著手美人繪為主浮世繪創作,作品沉穩的同時展現出他溫柔的個性。此外,豐春在 1786 年 11 月取代了傳統的鳥居派畫家,繪制了霧座的高見世板畫,并于 1798 年 11 月繪制了中村座的高見世板畫,此時的落款印章是“畫家歌川信右衛門刷”。隨著豐春名聲噪起,加上他收的弟子有第一代歌川豐國、第二代歌川豐春、歌川豐丸、歌川豐秀、歌川豐廣等,在葛飾學派的活動結束后,決定建立一支龐大的力量來壟斷浮世繪世界。
歌川豐春,《冬季雅宴》,美國弗里爾美術館藏,圖片來源:谷歌藝術
歌川豐春,《浮繪和國景跡京都三拾三軒堂》,美國弗里爾美術館藏,圖片來源:谷歌藝術
歌川豐春,《浮繪和國景跡江戶深川八幡之圖》,西村屋版,永壽堂出版
歌川派關系圖(部分)
(建議橫屏觀看,圖片來源網絡)
02
歌川豐廣(1774-1830)
歌川豐廣本姓網島,俗名藤次郎,江戶人。他拜歌川豐春為師,于 1788 年(天明 8 年)左右開始繪畫,成為浮世繪名手,號一柳齋。雖與歌川豐國同門,但豐廣的作品比豐國更清新,尤其是在美人畫和山水畫中。在豐春手下,他是僅次于豐國的第二大權勢人物,但他的主要活動是印刷書籍的插圖,并參與了山東共傳和瀧澤巴金的作品。
傳聞他與豐國關系不和,歌川豐國憑借著俳優(俳優一詞起源于中國,在古代是指那些以樂舞諧戲為業的藝人。)肖像畫受眾人追捧,豐廣則與之相反,他終生未畫俳優畫。小說家式亭三馬為此從中調解,在文化七年(1810)所著《一對男時花歌川》中,他故意安排豐國畫前篇六冊插畫,而豐廣畫后篇六冊插畫,并特令二人合畫完成最后數幅畫,豐廣與豐國二人競相揮毫,此書也頗得好評。與豐春、豐國相比,豐廣在繪畫中用筆較為輕巧,他筆下的人物面容頗為婉柔,有著一種整齊而略帶柔弱和孤獨的表情,素有其個人風格。此外他還留存了一小部分風景畫,也許這也是對其弟子歌川廣重從事浮世繪山水畫的傳承與啟發。歌川豐廣為人寬容豁達,所收學生亦然不少,其中有廣演、廣昌、廣近、廣恒、廣兼、廣政及廣重等,但唯獨廣重最有名。
歌川豐廣 ,《御殿山花見圖》,絹本著色,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谷歌藝術
歌川豐廣,《江戶八景》,美國布魯克林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谷歌藝術
03
歌川豐國(1769-1825)
豐國是歌川豐春的學生中最出彩的一位,他的確是一位不拘一格的藝術家,也是令歌川派大為興盛之人。豐國自幼喜歡繪畫,父親便讓他跟隨歌川豐春學習。由于歌川豐國出生于以雕刻木偶為業的家庭,在他接觸人偶的制作過程中培養了自己對舞臺劇演員的認識,所以他尤為擅長描繪戲劇主題人物和美人繪,作品也透露著濃重的個人風格。
豐國先領略了豐春的風格,之后又融合了英一蝶、石田玉山、勝川春英等人的風格,終于自成一家。雖然豐國于男女風俗方面無所不畫,但尤其以作俳優肖像畫見長。隨著受大眾的追捧,豐國逐漸開始壟斷俳優畫市場,并創造了符合時代要求的瀟灑優雅的歌川派風格。除了肖像畫,豐國還會為書籍作插畫,豐國陸續畫了約350部合卷物、讀本等,再加上豐國出版的錦繪及繪本亦數量甚多,以至于門庭若市,催促畫稿者應接不暇,只得以時日有限為由以塞追責延期之口,其畫門之盛況由此可想而知。
在當時名聲大噪的歌川豐國,學生眾多,登門拜訪求學者數不勝數,也因此逐漸讓歌川派得以興盛。他的學生中亦有不少后世聞名的浮世繪大家,例如歌川豐重(歌川豐國二世)、歌川國政、歌川國貞(歌川豐國三世)、歌川國芳等。
歌川豐國,《今錄十二月·初春之圖》,彫師:松田寅藏,摺師:遠藤忠雄,出版:悠悠洞出版株式會社
歌川豐重(歌川豐國二世),《風流東姿十二支·藝伎》,泉市版
爭奪出道位的門生
在歌川派200多位門生中,想要奪得出道位可以說是非常不易的。雖然浮世繪已然成為當時全民追捧的藝術,但人們依舊希望被新鮮事物所吸引。歌川國政、歌川國貞、歌川國芳就是從眾多門生中跳脫出圈的優秀畢業生。除此以外,還有一位不得不提的便是鼎鼎大名的風景浮世繪大家歌川廣重。讓我們一起看看出道的這幾位歌川派后人,有哪些獨特之處。
04
歌川國政(1773-1810)
幼年時入江戶,為染色工,因染坊主人與豐國相熟,便將國政介紹至豐國門下,他是豐國門下首位被老師允許在名字中使用“國”字的學生。國政天生擅長繪畫,又熱愛戲劇,對演員和劇情可謂如數家珍,因此他特別善于捕捉演員表演時的精彩瞬間。歌川國政一共有123幅作品,絕大部分是專注于役者繪的作品。
較為可惜的是國政并未如他老師一般多藝,而是僅僅擅長肖像畫,由于他技巧和素養不深,除肖像以外的錦繪都較為拙劣,因此其他領域也不曾涉及。更讓人意外的是,國政在其生涯最后5年里,暫停了浮世繪的創作,轉而投身于更讓他熱愛的戲劇面具雕刻事業。
歌川國政,《少女和貓》,大判錦繪,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谷歌藝術
05
歌川國貞(1786-1864)
是浮世繪藝術發展末期日本最受歡迎且極具實力的繪師之一。他出身名門,自幼好浮世繪,剛入豐國門下時,豐國亦為其才華驚嘆。國貞以美人畫,尤以女性大首繪最精,他師承歌川豐國,后繼承師父名號,成為歌川豐國三世。
從1800年左右開始,國貞被公認為浮世繪大師,可以說是當時日本最著名最受歡迎的浮世繪畫師,名聲甚至一度超過了歌川國芳和歌川廣重。國貞善畫,不論是歌舞伎演員、美人或是歷史場景,都信手捏來。此外,國貞還是浮世繪藝術家里最高產的畫家,留存的作品數量可能是歌川派里最多的一位,高達一萬多件。還曾有報道說梵·高生前收藏的400余幅浮世繪中,歌川國貞的作品就達159幅之多。或許在如今看來,國貞并不如師弟國芳、廣重等人亮眼,但在當時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浮世繪家,能如此成名,必然有其獨到之處。
國貞最善美人大首繪,他筆下的美人們散發出一股慵懶、頹廢的氛圍,一抹笹色紅的櫻桃小嘴讓他們少了其他浮世繪師筆下瘦弱女子般楚楚可憐的形象,反倒多了一點豐腴獨特的韻味,也使女子們更有人性。在吉原等風俗場所盛行的江戶時代,能順應吉原、品川以及其他各地風俗品位上的差異,巧妙地突出美人各自特征,使觀者一眼便能辨認的能力,也許就是造就國貞作品風靡一時的流量密碼吧。
歌川國貞,《思事鏡寫繪》,38.5x25.5cm
歌川國貞,《星之霜 當世風俗 行燈》,1960年代復刻,浮世繪版畫刊行會出版
歌川國貞,《小七町》
06
歌川國芳(1797-1861)
出身絲綢染坊家庭,本名井草孫三郎,幼名芳三郎。他是在幫助父親料理生意的同時,對藝術逐漸產生了興趣。國芳天性聰慧,極具繪畫之才,12歲繪一人手持鐘馗劍時,因他的父親與歌川豐國交往深厚,當時恰好造訪,看到此畫,驚嘆于芳三郎的才氣,隨即便勸說其加入自己門下。芳三郎于1811年被豐國收為學生,1814年出師并取藝名為歌川國芳。
即使畫技了得,但國芳起初并不得志,默默無聞,甚至一度因沒有賣畫收入而以修理榻榻米為生。后來,國芳有次偶遇歌川國貞,并覺得自己才能其實高于對方,就在此激勵下,他憑借自己獨創的水滸系列武者畫名氣大振。歌川國芳是根據中國古典文學作品《水滸傳》中108個梁山好漢的人物性格,生動地描繪出富有個性的武者人物肖像。威武繁復,細膩濃烈,絲絲入扣,格外受人歡迎。此外,他還留下大量鬼怪歷史題材畫,構圖獨特,畫風繁復,極具張力感。天保改革年間(1834-1843),德川幕府開始禁止浮世繪的役者繪、美人畫等繪畫形式,但國芳卻不屈服,他反對這項規定,并繪制了許多反映現實的諷刺畫,一度成為江戶人心目中的英雄。
歌川國芳,《相馬舊王城 三聯作》
歌川國芳,《水滸傳豪杰百八人 浪里白條張順》,平成時期復刻
歌川國芳,《野曬悟助》,平成時期復刻
歌川國芳,《宮本武藏の鯨退治 三聯作》,平成時期復刻
07
歌川廣重(1797-1858)
出身于江戶(現東京)的一個消防員家庭,他本姓安藤,諱元長,幼名德太郎,畫號稱一立齋或立齋。廣重自幼善畫,待年齡稍長,即向父親同僚興力岡鳥林齋(通稱武右衛門,號素岡,狩野紫川學生)學習狩野派繪畫。文化八年(1811) , 15歲的廣重想拜歌川豐國為師,然而豐國卻以學生過多無暇教導謝絕了他。之后,廣重在結識的書店店主介紹之下,成為歌川豐廣的學生,并在第二年九月,獲得師父授予的“歌川”名號,改稱歌川廣重。
1818年,歌川廣重繪制了《狂歌紫之卷》的插圖,并以“一游齋”為號描繪役者、美人、武士等,正式踏足繪畫界。但這些插畫并非是他最為擅長的領域,所以到文政年代結束為止,廣重仍默默無聞。1834年初,廣重改號為“一立齋”。同年,適逢幕府每年一度的八朔御馬進獻儀式,廣重受命與其使節一同前往京都,并作畫記錄東海道往京都一路,這才有他在1833到1834年間發表的成名代表作《東海道五十三次》。在那之后,他專門作風景畫,每年所出錦繪均極為暢銷。
縱觀廣重所處的年代,歌川派雖極為興盛,但其實浮世繪市場則一直趨于飽和的狀態,在當時美人繪、役者繪題材被國貞所壟斷,而武勇傳及狂畫題材則被國芳獨攬,再加上葛飾派與菊川派共同占領讀本插畫市場。面對如此情形,該如何在浮世繪界豎起自己的一面旗幟,非常艱難。但最終,廣重還是在東海道的美景中尋得了自己的出路,他恰到好處地結合先前興起的浮繪(即歌川豐春擅長的西洋畫之遠近透視法),開創出一種傳統形式從未見得的山水畫布局,以之開創了全新的浮世繪風景繪。
歌川廣重,《京都名所 雪中祗園社》,Adachi版畫研究所
歌川廣重,《京都名所 淀川》,Adachi版畫研究所
歌川廣重,《東海道五十三次 掛川》,保永堂版
結語
The End
江戶時代TOP的藝術社團歌川派,占據著浮世繪界半壁江山。文內所談及的不過是我們為之熟悉的一部分歌川派成員,還有更多的是一直努力卻未被后人看到,卻依舊熱愛浮世繪、熱愛藝術的有志青年。留存下來的就僅有這一副副將長長的故事、短短的瞬間凝結而成的“浮世”之繪。
展覽信息
江戶時代的TOP藝術社團——歌川派村
時 間:1月18日—2月28日
(1月31日至2月6日休息)
地 點:北京市朝陽區廣渠路36號院
首城國際B座1006室
開放時間:10 : 00 -18 : 00(請提前電話預約)
預約方式:張先生 18611126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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